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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场◆第二届敕勒川文艺论坛主题发言摘要(四)
来源:内蒙古网络文艺传播中心 时间:2022-08-01 11:23:08 阅读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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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3日上午,由内蒙古文联主办,内蒙古文艺评论家协会承办的第二届敕勒川文艺论坛在呼和浩特召开,此次论坛邀请内蒙古文艺评论家协会顾问、内蒙古艺术学院教授李树榕,内蒙古师范大学教授、内蒙古音乐家协会副主席杨玉成等专家学者,他们围绕论坛主题发表了主旨演讲,共同探讨中华文化形象与内蒙古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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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破一下题,“内蒙古艺术”指的是什么?这个范围太大了,自从有了内蒙古自治区,在这块土地上产生的艺术都叫内蒙古艺术,外地艺术家以内蒙古为题材的艺术作品也可以称之为内蒙古艺术,对吗?范围非常大。但我今天选择的是充分表达民族团结这个主题的作品来和大家分享。
首先,民族团结主题在内蒙古艺术中是具有历史根源的,这个根源是什么?我希望外地来的朋友们去参观一下呼和浩特南郊的昭君博物院,在那里,你可以看到董必武代主席在上个世纪为昭君墓的题辞,这是一首七绝:“昭君自有千秋在,胡汉和亲识见高。词客各抒胸臆懑,舞文弄墨总徒劳。”西汉时期,匈奴的呼韩邪单于向汉元帝请求和亲,作为腋庭待招的湖北女子王昭君嫁给了单于,此后汉匈84年无战事。大家如果想了解这段历史真相,既可以看《汉书》也可以看《后汉书》。于是在内蒙古的戏剧舞台上,就有了晋剧《塞上昭君》,舞剧《昭君》等等。王昭君作为民族团结的使者,充分体现了那个历史时期民族团结的必要性和历史发展的规律性。
什么是规律?事物发展的必然趋势,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北方是高寒地区,如果不与南方交往、交流,就没有茶叶、没有棉花,甚至于没有粮食。而南方又需要北方的东西,战马、皮毛、肉食品。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民族的团结是老百姓生存的必然要求,因此这个历史基础是非常好的。
第二,内蒙古艺术还具有红色的历史基础,红色的文艺基础。内蒙古艺术为什么有那么多表现民族团结的作品?因为,内蒙古文工团比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还早。团里有一位来自于延安,听过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的周戈老先生,他给我的父亲导戏时,剧目就是内蒙古话剧团排演的《万水千山》,反映的是中国工农红军长征的故事。我父亲扮演红军罗营长,一上场,周导演就说“不对,重来!”几次下来,周戈先生说:“你好好想一想,你的部队整个打散了,但是阵地保住了,你是什么心态,你懂不懂体验”?从此,我父亲就在“老延安”的带领下开始系统学习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表演理论。就这样,内蒙古革命文艺的基础就在布赫、云照光等从延安来的老革命的带领下,打得相当牢靠。我曾数过我父亲在话剧舞台上扮演的角色,从雷锋班的班长到南京路上好八连的连长,到长征路上的罗营长,《八一风暴》里的杜师长(以贺龙为原型),一直演到《高山下花环》的雷师长。这些都是内蒙古话剧团的作品,创作在内蒙古的土地上,看戏的既有蒙古族、达斡尔族观众,也有汉族和其他民族的观众。所以我们从小就被“民族团结”主题的艺术熏陶和感染着。
第三个,我想说的是,我们内蒙古文艺的民族团结主题还基于一个生活现实,即抗击侵略者在内蒙古是不分民族的。说到这里我特别怀念去年12月12日去世的鄂温克族演员涂门,他主演的故事片《兴安岭上》,表现的就是鄂伦春族的抗战故事,所以抗击侵略者,不仅有《平原游击队》《地道战》《地雷战》,也有《悲情布鲁克》《骑士的荣誉》等等。抗击侵略者同仇敌忾、众志成城,就是民族团结的结晶,因为我们都是中华民族的儿女。再者,为建设自己的祖国奉献力量是不分民族的,所以故事片《草原晨曲》、话剧《包钢人》就诞生了,讲述的都是“齐心合力建包钢”的故事。还有就是脱贫攻坚是不分民族的,比如说内蒙古出品的电视剧《枫叶红了》,就是表现汉族和蒙古族携手一块脱贫的故事。再有就是面对生态环境,保护大自然,也是不分民族的。锡林郭勒盟有一位画家叫巴·毕利格,他的一幅漫画非常有名气:茫茫的草原上,一辆摩托车骑过去,因为他的家在远方,久而久之车辙把草原压裂了。于是一位蒙古族老阿妈跪在地上拿着长长的针要把裂痕缝起来。因为生态被破坏时,受害的是祖国大地上的每一个人。保护生态,传达保护生态责任和担当,也是不分民族。
因此我就想跟年轻的朋友们分享几个作品,50年代的时候,一首歌会让人感觉到蒙古族和汉族,你是你、我是我,“一棵树呀,两朵花,蒙汉人民是一家。”到了60年代就不一样了,交往中慢慢交流,交流中就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感情:“上海出的半导体,是公社给我的奖励。夸我劳动勇敢积极,给我奖励收音机。”到了70年代和80年代,改革开放推动了社会的巨大变化,对幸福生活的向往,使各民族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的情感和思想在艺术作品中浓烈起来。鄂温克舞蹈《彩虹》蒙古族舞蹈《喜悦》,就是直接歌颂改革开放的;而蒙古族题材电视剧《静静的艾敏河》和影片《额吉》则反映了三千孤儿入内蒙的故事。所以当我们共同经历磨难,也共同沐浴新时期、新时代的阳光时,大家由衷感觉到蒙古族、达斡尔、鄂温克、鄂伦春等等少数民族,命运就是实实在在连在一起的。
最后,我还想告诉大家,通过内蒙古艺术源远流长地表现民族团结的事实,还证明了每一个中华民族大家庭的成员都是懂得感恩的。
1964年,内蒙古诞生了草原英雄小姐妹。我曾经想过,我是个妈妈,如果让我的孩子以失掉一条腿脚为代价,去保护公社(集体)的384只羊,我是宁愿一辈子为这些羊还债,也不愿让孩子变成残肢的。但是,11岁的蒙古族少年龙梅和9岁的妹妹玉荣,就是为了集体的羊,与暴风雪顽强搏斗一昼夜,最终“一只羊都没有少”。以此成就了一组为集体财产、为父辈的嘱托勇敢担当负责的少年英雄形象。所以,当2019年,内蒙古艺术学院推出的舞剧《草原英雄小姐妹》荣获“文华大奖”,以此填补了自治区艺术创作获奖的空白时,我想了很多。记得有一次,我跟玉荣在一起开自治区政协常委会,我问她:你当初在暴风雪中护救羊群,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就说了一句:“向雷锋叔叔学习啊”。是的,如果中华各民族不是团结一致共同奔向一个目标即“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不可能有共同学习的英雄、共同学习的榜样的。
而雷锋,是被共产党从旧社会的苦难中解救出来的孤儿。“唱支山歌给党听,我把党来比母亲”,这是他由衷的心声,所以,他所做的一切何止是“好人好事”,而是在深深的感恩——感恩党,感恩新中国,感恩中国人民解放军这个温暖的大家庭。因而,上个世纪初期美丽其格先生的一首写入中国音乐史的歌曲《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同样表达了这样的境界和情怀:“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挥动鞭儿响四方,百鸟齐飞翔……这里的人民爱和平,也爱家乡,歌唱自己的新生活,歌唱共产党!毛主席呀共产党,哺育我们成长,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
七十年过去,歌声依然回荡在祖国大地上,以此证明“民族团结”“与国脉相通”“感恩伟大的祖国和伟大的党”,一直是内蒙古艺术最闪亮的主题。
杨玉成gBc内蒙古文联网
内蒙古师范大学教授gBc内蒙古文联网
内蒙古音乐家协会副主席gBc内蒙古文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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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蒙古音乐从时代的角度来说有传统音乐与现代音乐,同时这些音乐它也是多民族的、多来源的、多类型的。内蒙古的音乐文化首先具有多元性,即有包括长调、马头琴、呼麦、二人台在内的传统音乐,也有1946年内蒙古文工团成立以来创作的当代音乐。
传统音乐文化基本可以划分为蒙古族、汉族和三少民族音乐来看。根据《中国民间音乐集成大五大卷》的整理,我们内蒙古的传统音乐文化是非常丰富的,在这其中,比如达斡尔、鄂温克、鄂伦春,都是属于内蒙古的独特的音乐符号,这些音乐都有着相对完整的原生态状态,而像长调、二人台等残型音乐,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再比如说我们所说的格萨尔、江格尔,现在很难找到完整的演唱史诗的,即便完整演唱这些史诗的艺人,也在民间的土壤中逐渐消失了。另外这些音乐还有发生变型的,比如说像马头琴、呼麦,这样的形式是非常典型的变形的形式,除此之外,还有遗型音乐,顾名思义就是已经没有了,消失了。这样的类型也很多的,所以对传统文化有些是要传承的,有些是要保护的,有一些是要创新的,有一些是要开掘的。比如说我们这些年一直在做的《科尔沁史诗》,就是一个极度濒危的形式,我们要把它挽救过来,还有古老的潮尔,几乎没有人会了,我们也要把它抢救过来了,这就是内蒙古传统音乐文化当前的样子。
内蒙古新音乐属性特征是1946年以后产生的,在民族、地方、世界、国内的整个多元的音乐文化融合之后产生的新的类型,它的形成要比内蒙古自治区成立还早一年,我们要从内蒙古文工团开始算起,分为几个阶段,而且各个阶段都有自己独特的特征:1946年之前是传统音乐一统天下的局面;1946年之后开始产生专业音乐;改革开放以后随着市场经济的发达就开始出现草原歌曲为代表的、以城镇都市为载体的大众音乐、通俗音乐;2000年以后产生的音乐,像安达组合、杭盖乐队等,这又是另外的一种类型。
目前内蒙古的音乐舞台上共存四种音乐类型,分别是传统的、大众的、专业的和新民族音乐。这四种形式是相互互补的,而不是相互矛盾的,这几种形式用今天的文化构成来说,它既有原生态,也有次生态,也有再生态,根据它和传统的距离我们可以分出四种类型,比如说衍生态就是交响乐、爵士乐当中怎么用马头琴和长调的问题了。比如说次生态,那就是进入到高校里面的长调,马头琴属于次生态。内蒙古当代音乐是多来源的,本土的和外来的,中国的和世界的,艺术学院教的绝对不是单一蒙古族、汉族的,所以在我们的音乐生活当中,其实就是一个大世界的容纳体。
内蒙古的传统音乐中没有一种音乐是纯粹的单一的,任何一种音乐全部都是混合性的。这里会有本生型、混生型,本生型不是主流,混生型才是中国乃至人类音乐的最本质的特点,比如说长调,是北方历代游牧民族共同创造的音乐财富,匈奴以来长调这种型就存在的,而且今天的花儿、信天游这样的类型当中又有共性的问题。胡琴,就是胡人的乐器,宋代以后在中原产生的胡琴类乐器,二胡、高胡、乐胡、锥胡整个胡琴类系统其实就是从赤峰传过来的。
再比如呼麦,与唐代的《啸旨》相比较之后,发现这就是呼麦的教科书,可见它的历史有多么久远。到了清代以后又在内蒙古的东西部文化产生了交流,东部是蒙古人学汉人,所以产生了乌力格尔、四胡音乐这样的形式,在西部汉族人学习蒙古文化,于是产生了满汉调、二人台等等。另外还有萨满舞蹈当中的蒙汉满三种民族的文化交融,所以在其他的乐器当中都可以感觉到这种共同体的元素的存在。
内蒙古新音乐初创时期的创作方法主要是移植。我们把延安的《白毛女》《兄妹看荒》移植到我们这儿来演出。比如周戈先生,还有王宪敏,他们是延安来的,他们不仅仅是干部,同时也是剧作家,是大艺术家,所以他们引领内蒙古的艺术家做了很多的模仿。其次就是改编,我们现在所熟悉的好多的曲目,好多都是改编而来的,比如说《赞歌》,这是我们家乡的民歌《图什业图正月玛》,《敖包相会》是1949年的蒙古民歌集当中,是安波等人搜集的。再比如图力古尔创作的《美丽》,就是从湖南民歌《浏阳河》来的,这里面既有蒙古族的长调、短调、萨满各种各样的音乐,也有汉族的《浏阳河》《梁祝》,包括一些世界名曲,这就是为什么这些作品能够经久不衰,能够在草原上如此扎下根来,我觉得跟他研究的精神是有关的。
提到创作,不得不说内蒙古文工团是内蒙古音乐创作群体的砥柱。内蒙古文工团最开始的时候,由四个方面的人才构成,一个是延安来的文艺家,第二个是其他地区的艺术家,还有内蒙古民间艺人和自己培养的艺人。他们相互学习、相互帮忙,尤其是外面来的艺术家和民间艺人学习民间音乐,所以他们创作出来的作品是多元的、融合的。这其中就有莫尔吉胡、辛沪光、贾作光老师、周戈、王宪敏、美丽其格、德伯希夫、特木其乐等人,在我们今天看到的器乐、声乐的作品中,不仅仅是作曲家署名的人,而是整个过程当他们都参与了进去了,最后使得这些作品辐射全国、走向国际舞台。
最后,谈一下内蒙古音乐“走出去”的三段历程。第一个就是80年代齐宝力高的“野马”马头琴乐团模式,开启了改革开放不久以后草原音乐、使得内蒙古音乐走向世界的大浪潮。第二个是无伴奏合唱团,这是在90年代叱咤世界音乐舞台走出去成功的例子,培养出了娅伦格日勒、永儒布等优秀的音乐家和丰富的创作理念。最后就是内蒙古新民族音乐组合的团队模式,在市场化的今天,安达组合、杭盖乐队这样的也是今天走向世界的草原音乐轻骑兵,把我们的中华文化带到了世界上,他们有许多值得我们研究的方面。
传承是根基,创新是目的,创作是手段,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内蒙古的音乐事业繁荣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