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中国摄影报 时间:2024-12-24 12:59:40 阅读量:
蒙古族摄影师诺敏·何,生于1959年,自2005年开始,他连续独自驾驶飞机飞行拍摄,用镜头记录祖国北疆大地的旖旎风光。19年间,独自驾驶小型飞机,在仅容一人的狭小空间里,举着大画幅相机,以俯瞰视角“勘测”广袤大地。在他的镜头里,世界遗产元上都、明长城烽火台、查干浩特古城、敖伦苏木城遗址、汉外长城南线边堡、宝日浩特古城遗址、黑城子、塞外列城、杀虎堡等众多古城和遗址为观者提供了俯瞰祖国山河的新视角。在与本报记者范孜恒的对话中,刚刚获得第十五届中国摄影金像奖的诺敏·何说:“记录古遗址就是记录中国历史,记录中国文化。我目前能做的就是从空中寻找它们、记录它们,把它们留在镜头里,留在记忆中。”
统万城遗址。这是一座墙体是白色的古城遗址,俗称“白城子”,距今已有1600多年历史。2007年,陕西省榆林市靖边县。
大同城遗址。这座遗址已有 1200 多年的历史。2008 年,内蒙古额济纳旗达来呼布镇。
这里是古丝绸之路的一个重要节点,有着1200年的历史。2008年,内蒙古额济纳旗达来呼布镇。
大明塔,八角十三层密檐式实心砖塔,塔高 80.22 米,为全国第三,体积为全国第一。2011年,内蒙古赤峰市宁城县。
赵长城,中国现存最古老的长城。2015年,内蒙古包头市石拐区。
三角城遗址,是一处汉代古遗址。2012 年,内蒙古乌兰察布市。
范孜恒:您的摄影生涯充满了传奇色彩,能和我们分享一下您是如何走上飞行摄影这条路的吗?
诺敏·何:这要从我的童年说起。小时候我去农村的姥姥家,经常坐在小山坡旁,看着雄鹰在空中盘旋。它们那矫健的身姿、自由翱翔的样子,让我心生向往。那时我就想,如果自己也能飞到鹰的高度,一定能看到不一样的世界。后来,我父亲制作航模的过程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他做的航模是有发动机的,看着航模的螺旋桨转动起来,然后飞上天,我就想,如果把这个航模放大,不就可以载人上天了吗。我父亲是摄影爱好者,很早就有一架“单眼扣”国产相机,拍摄时需要拉开皮腔,调整镜头上的光圈刻度、快门速度,一个胶卷能拍12张或16张照片。他每次拍照后,回家显影的过程对我来说就像魔法一样神奇。看着一张白纸在红灯下慢慢显现出人像轮廓的过程,让我深深爱上了摄影。
随着年龄的增长,上学、工作、成家立业这些生活事务逐渐占据了我的生活,我只能把内心深处对于飞行和摄影的梦暂时搁置了。直到2004年,我开始学习滑翔伞,后来觉得滑翔伞不过瘾,我才有了开飞机的想法。在这个过程中,我遇到了很多人,也经历了很多事情。2005年,我有了自己的飞行里程,从首飞到单飞,渐入佳境。2008年,当选奥运火炬手更是我人生中的高光时刻。我开着飞机传递奥运火炬,创造了奥运火炬传递史上的全新纪录。
这么多年来,我始终坚持“航拍真实,发现美好”的理念,飞四季、拍八方,就是为了能够发现更多祖国大地上的美好瞬间。
范孜恒:从地面摄影转向飞行摄影,这个过程中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诺敏·何:飞行摄影为我带来了新的视角和灵感,因为飞行摄影的视角就是鸟瞰,飞得高、看得远,能让我在遥远的天边发现从来没见过的地貌。这个过程中,最大的挑战是把飞机开好,为此,我要经常进行针对性的飞行训练,目标是做到思想和四肢的协调,人机合一。我在做飞行摄影的第二年,曾发生过重大飞行事故。也是从那时起,我更加深刻地认识到飞行无小事,要认真准备,科学飞行,把每一次飞行都当作第一次放单飞,飞得安全才可以从容摄影。
范孜恒:您使用无人机航拍吗?您认为无人机航拍和驾驶飞机航拍这两者最主要的区别是什么?
诺敏·何:我是中国第一批无人机教员,10年前我就有两架7公斤载荷无人机大疆S1000(可以携带单反相机的八轴无人机)。在我看来,无人机在拍摄中有很多优势,尤其拍摄视频时的灵活动作是驾机永远做不到的。但我开飞机航拍所获得的体验是无人机无法给予的。当我驾驶运动版敞篷飞机飞行时,能真切地感受到飞机的抖动,大风拂面的畅快,那种失重又突然超重的奇妙感,能让人感受到肾上腺素的飙升。在飞行过程中,每当看到壮丽的大地景色时,我能随时调整飞行高度、飞入角度去构图,然后按动快门。这种边飞行边摄影的创作感是无与伦比的。比如,我拍摄火山时,为了能够真实地记录火山的结构,并且避免使用广角镜头造成画面变形,我就得根据火山口的直径大小和相机镜头的特性,精确地飞到合适的高度。有时候这个高度可能需要飞到3700米,甚至更高。
另外,从操作层面来说,驾驶小型飞机是一个熟能生巧的过程,需要飞行小时的积累。就我个人而言,要达到得心应手的程度大约在1000小时之后,每增加500小时,感觉就会有所不同。
范孜恒:您的这些航拍作品在国外同样备受关注,这些展示河山之美的作品走出国门,对您的摄影生涯有何意义?
诺敏·何:《十九年驾机航拍中国北疆大地遗产》系列是我驾机航拍的实践产物。今年6月1日,在英国伦敦的摄影展览中,我又带着中国北疆大地遗产系列《大地相片》大画幅8×10英寸反转片母版原底作品进行展出。英国48家集团俱乐部主席斯蒂芬·佩里(Stephen Perry)握着我的手说,“你是值得尊敬的人”。看过我以往作品的美联社前摄影部主任文·阿尔比索(Vin Alabiso)也曾对我说:“像你这样航拍的人在我们美国也没有,我很欣赏你的作品。”德国电视一台SWR拍摄的46分钟纪录片《草原飞人摄影家——诺敏·何》曾在“国际传奇”栏目首播时打破该栏目20年收视率,后又在多家欧洲电视台、国际频道多次重播。对于我来说,摄影的过程和结果是同等重要的,让大画幅相机插上翱翔的翅膀,将影像文化的书写推到崭新的高度,一直是我的梦想。而让更多外国人看到我们中国的河山之美和文化传承也是我希望透过摄影表达的主题。
范孜恒:在多年的摄影生涯中,您使用过各种各样的器材,有没有遇到过哪些技术上的挑战?
诺敏·何:早期,我使用过哈苏H2D-3900这样的中画幅相机进行拍摄。那时候选择它是有原因的,因为我拍摄的场景往往非常广阔,范围可能是几公里甚至十几公里宽。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高像素的设备来尽可能地记录大地的细节,这样才能让拍摄出来的作品更好地反映出真实的场景。
我刚使用大画幅胶片驾机拍摄时,废片率非常高,主要是焦点不准确,天地线不水平。但是经过摸索和不懈拍摄,这些问题都得以解决。现在我能够做到焦点清晰、曝光准确、构图合理。更重要的是,我独自一人开着飞机、手持8×10大画幅相机拍摄大地的过程非常快乐。
范孜恒:那些拍摄您驾机航拍的视频是如何完成的?您是如何记录自己的飞行过程的?
诺敏·何:以前为了记录自己的拍摄过程,我想了很多办法。最初,我把摄像机捆绑在飞机的机翼上,在起飞前就开机录制。但这样拍摄,问题也很多。比如因为电量不足,等飞机落地时,摄像机就已关机了,导致很多珍贵的摄影过程没有记录下来。直到后来有了充电宝、运动相机,问题才得以解决了。现在我每次起飞时,都会带上多个充电宝,用来给七八个小巧的运动相机供电。这样可保证从起飞到落地,整个过程都能一帧不差地被录制下来。虽然几个小时的视频录制下来,最后实际用到的可能只有几秒的关键片段,但这些记录对于我回顾整个拍摄过程、总结经验以及分享拍摄故事来说,都是非常有价值的。
文章刊发于《中国摄影报》·2024年·第 92期· 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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